Sunny & Ivy の時光小站

完結篇 - 把握當下的幸福

在過去，婆婆接受許多治療，經歷許多痛苦，

從可以慢慢說話，到最後連一句話都無法說，

老天爺給了她生命力，卻無法讓她恢復活動力。

曾幾何時?我們也曾後悔過，

如果不開刀，是否婆婆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曾幾何時?我們也想放棄，

但婆婆的堅強意志給了我們勇氣。

曾幾何時?我們也怨天，

但苦苦哀求，卻喚回無法動彈的婆婆。

這不是虛構的故事，是親身經歷的一段往事。

再見了！快樂天使

2009年3月24日陰天，這天是婆婆的告別式，

高老闆提醒我們說：

「告別式的當天，請帶著你媽媽生前的衣物與鞋子一套，

還有一把黑傘，如果有她喜歡的物品也可以帶來。」

公公請遠親的哥哥、姊姊幫忙，當天來的賓客如我們預期一樣少，

除了Ivy爸媽、五位Sunny的同事、婆婆好友二位來弔喪，

再來就是工作人員比家屬多了。

遵照禮儀師的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莊嚴的氣氛，

加上工作人員的伴奏歌曲，所有人好像在那一刻，

都停止呼吸，彷彿時間也都停止了。

美麗的遺物

小而美的專案也即將進入尾聲了，除了例行的殯儀館誦經外，

最重要還要辦理儲戶問題，Sunny需要三天兩頭跑公家機關，

請喪假天數更是需要多天，幸好Sunny的同事與長官都能體諒。

高老闆要我們開始選擇給婆婆最後的禮物。

高老闆說：「專案內容訃文印製配套100張，有增加相對價格會增加。」

Sunny說：「我們人口很簡單，爸爸也想低調，其實都不太想發訃文了，

除了公司請假需要，其實我們不用印太多。」

高老闆說：「那這樣好了，最小單位是50張，其實如果沒有發這麼多，

那也不要印這麼多，要不然放在家裡也是觸霉頭。」

特別感謝的人

當婆婆走沒幾天，在MSN發表一些心情，

沒幾天立即關閉了訊息，心想應該沒人看到吧!

幾天後，一位以前的同事蘋姐來電說：「沒事吧!心情有好些嗎?」

當時很想裝堅強的Ivy還是忍不住哭了，

因為在最傷心的時候，還有朋友的關心真的很感動，

且蘋姐算未被告知，而主動第一時間關心的好友。

後來得知蘋姐在不久前才喪弟，她以過來人的身分要我別太傷心，

難過是一定會，但活著的時候還是要認真過，才不辜負亡者的期待。

逆境的菩薩

原本排定喪假請法，一天請半天，一天上班，但因為出了車禍，

無奈要多請病假，就這樣喪假與病假一起請，連續請了一星期的假。

聽在非管轄的主管耳裡說：

「他直覺Ivy是唬爛編故事，那有這麼巧的事，請了喪假又請病假，

現在已經人手不足了，還請這麼多天啊！不知現在公司裁員很嚴重嗎?」

甚至還對Ivy的代理人同事說：

「妳們要小心了!如果不用心點，這個單位沒了，妳們想做也沒得做，

把Ivy處理的事務開出清單來，如果可以幫忙我就來，不能幫忙，

我再想辦法。未來如果要請假，請先跟我說，但能不要請就不要請，

畢竟人手不足了。」

頭七前的意外

3月21日星期六，Sunny這天要補班，所以祭拜的東西就由Ivy準備，

天真的想法，眼看請產假的同事已經滿月了，

想說買個禮物要給同事，再買婆婆祭拜的印尼小吃。

當禮物買好放進車廂內，在台北八德路有點小失神，

要右轉的時候跟直走的摩托車對撞，

Ivy整個從摩拖車硬是被拉下撞擊到地面，

完全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緊接而來就是被人抬進救護車，

醫護人員不斷叫醒我，問我ㄧ些簡單的事情，告訴我出車禍了，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我又出車禍了，這是我第二次出車禍了，

刁難的准假

Ivy先向公司請二天喪假，但面臨公司已經有同事請產假，

自己又是代理人之ㄧ，請假實在是有困難點。

甚至有非管轄的主管說：

「Ivy人手已經不足了，妳如果要請假，請不要連續請或請一整天，

現在公司搖擺不一定，金融危機人人都害怕，如果請太多了，

難保有工作喔？請妳先開出未來請假的天數。」

雖然知道那位主管在刁難，但為了五斗米折腰，也只能聽勸做下去。

於是向公司排定喪假請法，一天請半天，一天上班，(以此類推)

以免影響公司營運，所以有些誦經的時候，只能Sunny一人前往。

夢見婆婆

當冰櫃關起來的那時刻，高老闆提醒我們，

什麼話都不要說也不要回頭看!

因為這樣會讓亡者不安心，日後還想看你媽，就記得櫃上的號碼，

但也避免開開關關的，這樣會讓亡者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不要晚上來，畢竟這裡還是不好。

高老闆沒多說什麼，我們就前往祭拜靈堂的地方。

高老闆跟我們說：「可選擇亡者生前，愛吃的東西或物品帶來祭拜，

今天是突然發生，一切我們都會先準備一些水果祭拜，

 其餘會一步一步教您們，您們只要不懂都可以隨時問，

因為我們這行業是24小時待命的。」

第一步驟的開始

我們與高老闆完成簡單合約之後，就開始請婆婆的軀體移至殯儀館，

高老闆教導Sunny要蓋上屍帶，一路上都要提醒媽媽走好，

開車時就說：「媽媽!我們上車囉！準備要開車囉！」

上橋時就說：「媽媽!上橋囉!妳要跟好喔!」

轉彎時就說：「媽媽!路要轉彎囉!」

下車時就說：「媽媽!要準備下車囉!」

我們一路提醒老媽，深怕她沒跟上，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轉眼就到了殯儀館，

高老闆說：「今天是假日，加上天氣很好，人、車都會特別多，

我們要趕緊去辦手續，要不時間久了，對媽媽也不好。」

小而美專案

養老院幫我們請一位，專門辦理生命禮儀的高老闆與我們洽談，

因為事出突然，且我們也沒經驗，即使有經驗也算是參加告別式，

並無從開始到結束的參與了解，與高老闆簡單詳談，

我們選擇小而美專案。

目前商家都了解，節省顧客的麻煩，都採取配套方式辦理，

從甲級戶到丁級戶都有，當然價格也會依選擇級戶不同，而有區分。

公公沒打算要發訃文給什麼人參與，且不迷信的他，

只想簡單辦理即可，而不懂的我們，仔細聆聽區別性，

除了告別廳大小不同、頭七祭拜天數長短、

徬徨的心情

由於第一次親身體會生死離別，過去雖然也有親人離去，

但都由父母親出面，年紀小的我們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更別談要如何辦理的細節。

打通電話給Ivy爸，請教他是否要注意的事項，

但Ivy爸說：「阿公已經死了10多年了，怎麼辦理已經忘記了，

只要花費不誇張、不鋪張，反正你們人口少，

簡單不奢華就可以了，不用像名人要多大排場，

在經濟考量下辦理就可以了，我們有其他兄弟可以分別開銷，

Sunny只是一個兒子，無謂的開銷就不要了，你們自己拿捏。」

掛上電話先前往養老院再說。

無聲的愛

2009年3月15日星期日，早上8:15分，是個天氣晴朗的好天氣，

一通急促的電話作響，讓原本睡眼惺忪的Sunny與我都想罵人，

卻聽到電話那頭的話語，再也無法入睡。

電話那頭是養老院老闆來電，

他說：「你媽媽在今日早上8:15搶救無效了，

凌晨2:30有異常，經三次搶救沒問題，但早上7:30異常又發生，

經過幾次搶救，我們證實她已沒救了，請你們準備來處理後事。」

雖然知道這天會來到，但心中還是久久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掛上電話我無法鎮定的告訴Sunny，

養老院的警告

2009年3月5日的下班日，

這天突然發現，婆婆的身邊多了氧氣筒，

老闆急忙說：「昨晚你媽媽喘不過氣來，所以我們趕緊搶救，

已經請醫生來看過了，但因為臥床的病人，

身體功能本來就會慢慢衰退，想問你們，如果下次再這樣，

你們要送大醫院嗎?但送醫院的程序就是重新檢查，重新治療，

最後還是只能這樣，其實對你媽媽或許也是一種折磨吧!」

Sunny回說：「媽媽!已經夠痛苦了，我們也決定，

如果再這樣，我們選擇自然面對。」

老闆隨即也說：「依照我們的經驗，妳媽可能只剩一個月吧!

我們也有配合的殯葬業者，屆時你們可以聯絡看看。」

團聚的遺憾

新的一年又來到，2009年一樣是忙碌的生活，

原本家人期望看到奇蹟，希望養老院的照顧下，

可以幫助婆婆病況好轉，好回家過年。

2008年12月份Sunny與我，就開始輕輕呼喊著：

「媽!要過年囉!妳要加油喔!家裡都等著你回家過年喔!

不要放棄，知道嗎?妳是最棒的!」

隔壁床的阿嬤問：「她知道你們嗎?來這麼久，

我都沒有聽過她說話，她以前就不能說話嗎?」

養老院的生活

這天起，2008年3月24日，婆婆就暫住養老院，

這間養老院在公寓內，我們選擇離家近的，

一來可方便探視，二來交通也比較便利。

養老院規定男女有別的房間，雷同的症狀會分派一起，

以方便人員照料不搞混，當然業者也是雇請外勞幫忙，

所以一人可能要負責5-8位的阿公阿媽。

會來養老院的阿公阿嬤，背後都有故事，

不管什麼原因，不外乎就是家人無法24小時全心照顧，

只好選擇求助養老院。

外勞的罷工

2008年的2月17日，星期日，一早就有警察來按門鈴，

阿娣開了門大喊：「你們是誰?連叫Sunny來應門。」

Sunny了解後，知道警察是來查戶口，沒多久就離開了。

但阿娣從那時刻起，整個人心慌慌，脾氣也暴躁起來，

Sunny馬上打電話給仲介業者，

請業者了解狀況，原來阿娣以為警察是要來抓人，

直覺認為我們家一定有犯法，要不警察怎麼會來，

直說不想做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業者幫我們翻譯解釋，警察只是來查戶口，

不被祝福的婚禮

2007年7月7日，我們終於要結婚了，

婚期因為婆婆的病情，我們順延二次，

從一開始說明Ivy要結婚，大家以為我懷孕了，

順延二次之後，好友紛紛對我說，

你們到底還有沒有要結婚啊!

當事人不急，卻是周圍的好友還心急。

在上班這段時間裡，除了應付公事外，

我很感謝同事的體諒，尤其同部門總是給我鼓勵，

像部門主管怡惠、資深人員如蘋及默契十足的育綺，

雖然她們嘴上會說：「妳愛到卡慘死！妳這樣很辛苦的，

外勞來台

申辦雇請外勞程序，Sunny與我不停歇，

忙完婆婆出院，又忙著辦理養老院入住，

似乎時間都不夠用，只能與時間賽跑，

與仲介多方面協調，終於外勞於2007年4月15日來台。

外勞是來自印尼的農家婦人，有二個孩子，第一次來台，

只會說簡易的國語，她的名叫阿娣，與婆婆算是同鄉卻不屬同地區。

看得出來阿娣很緊張，為了讓她日後，可以快速了解照顧婆婆的方式，

我們請求業者通融，讓阿娣可以白天去養老院學習。

雖然業者有點不悅說：「當初阿嬤進來時，都需要靠養氣筒，

養老院的選擇

了解院方的困難點，但在外勞還沒來台時，婆婆還是無法回家，

因為Sunny與我都需要上班，公公年紀又大，考量無法全心照料婆婆，

只好先送婆婆到養老院，一來有人可照料，二來可等待外勞來臨。

Sunny與我從未接觸過養老院場所，趁婆婆還在醫院時，

開始尋找一些網路資詢與朋友的建議下，考量探視方便，

將住家的所有開養老院的單位，一一探訪尋問，總共就看過10家以上，

有的是門禁森嚴，進去還要一闖關關一關詢問何人？何事？

有的一進門就是尿騷味與清潔劑融合的味道，讓人刺鼻難過；

有的服務人員對病患大聲小叫，一點都沒耐心；

有的不理不睬讓病患沒穿衣褲到處跑..等。

出院時刻

婆婆轉移至汐止國泰分院，情況雖然已經不危急，

但婆婆的體力始終沒改善，醫生在婆婆入院三星期，

就不斷跟家屬說：「現在阿嬤是屬於慢性疾病，如果她還是無法改善，

可能要考慮出院在家休養了，要不然！對家屬來說，醫藥費也是負擔。」

Sunny說：「請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媽現在需要靠養氣筒，回到家裡，

設備沒有醫院好，且申請外勞也需要一些時間，

是否可以等我媽的狀況更好一些再出院。」

醫生說：「這樣也只是霸佔一個床位，如果你媽出院了，

也可以讓更需要的人進來阿!且現在阿嬤只需要多點練習，